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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盡責的特邀陪審員
—— 記杭州市企業法律工作協會秘書長嚴維鵬
發布時間:2010-05-24 11:4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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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陳 彤
    嚴維鵬認為,陪審員不是花瓶擺設,陪審員應秉持“匡扶正義”的使命,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神圣行使審判職責。自1995年受聘擔任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特邀陪審員以來,他積極參與陪審工作,充分發揮出一名民主黨派人士參政議政、實施民主監督所應起到的作用。盡心盡職于陪審工作的同時,嚴維鵬還擔任著省政協委員、民建省社會法制委員會主任、中國管理學院政法管理客座教授、省律師協會行風監督員等職。

受民建推薦,擔任特邀陪審員

  嚴維鵬的陪審生涯開始于1995年。當時受民建杭州市委、中共杭州市委統戰部的推薦,他被聘任為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特邀陪審員。接受聘書時,他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嚴維鵬心里明白,人民法院是我國人民民主專政的重要工具,是國家憲法規定的唯一具有審判權力的司法機關,是社會正義的最高守護者,掌握著生殺大權。因此,人民陪審員責任重大。

  不過在當時,對于陪審員的現實意義,有不少人則疑慮重重,有些人認為“陪審員是去做花瓶擺擺看看的”;有些人則說“陪審員、陪審員,不會讓你陪,更不會讓你審……”嚴維鵬則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認為,這次各民主黨派分別推薦一名成員擔任陪審員,不僅是黨發揚民主的實際表現,也是各民主黨派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實行依法治國,維護社會穩定,協助黨和政府鞏固和發展安定團結政治局面的大好時機。不過,當好一名陪審員必須要有一定的法律知識。如果法律知識淺薄,對案件的事實、性質把握不準,提不出問題、說不清理由、拿不出意見,造成“陪”而不“審”、人云亦云的局面,那就會真的成為花瓶、淪為擺設了。

  嚴維鵬1958年參加工作,當過保衛干事,擔任過短期預審員,1986年在杭州大學干部培訓班時學過法律,有一定的法律知識,但在受聘為陪審員后,“充電”是最要緊的事情。為了對《刑法》、《刑事訴訟法》、《民法》、《合同法》等法律法規有個系統、全面的理解和準確把握,嚴維鵬自費購買了有關法律書籍,如《民事法律實用大全》、《各類案件證據實用》、《刑事訴訟實用大全》、《典型案例分析》等。這筆開銷近3000元,在當時相當于嚴維鵬兩個月的全部收入。買來書籍之后,嚴維鵬開始沉下心來研讀,每天8小時以外的時間他全都用在了法律知識的學習上了。

初次陪審,陳述有據被采納

  1995年,嚴維鵬第一次參加陪審的案件,是杭州化工建筑勘察設計所所長羅素卿貪污案。羅妻為同單位的工程師吳某某。兩人利用職務之便,串通合謀,采取收入不入賬、虛報冒領等欺騙手段,先后四次侵吞了公款27萬余元,用于購買一套新房。案發后,全部贓款被檢察機關追回,已經購買但尚未交付使用的新房,被發還兩人所在單位。

  該案庭審后,進行量刑合議時,審判長及另一名審判員分析了案情后,均提出了“擬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的意見。在當時,貪污20萬元數額就可達死刑標準。不料,輪到嚴維鵬表態時,他卻一口氣提出了以下四點看法:

  一是羅素卿貪污公款的動機是為了購買房子。庭審時,羅當著其單位列席旁聽的40多位中層以上干部之面辯解說,他和妻、子在杭州無親、無房,單位領導曾經許諾給他一套新房,但兩年來沒有兌現,迫不得已才動了歪腦筋,用公款解決住房。嚴維鵬認為,羅素卿既然敢當著其單位領導的面公開為此辯解,應該認為其真實性比較強,故建議再去其單位核查一下,如情況屬實,則其犯罪的主觀惡性較小。

  二是按照現有材料,羅貪污侵吞之公款全部用于購房,從無揮霍、吃、喝、嫖、賭等事存在。現房子已發還單位,所造成的損失不大,犯罪后果較輕。

  三是羅盡管法制意識不強,認為和妻吳某某共同承包設計所后,一切款項收入均可自由作主,導致違法犯罪,但其工作態度一貫認真負責。材料證實其經常利用節假日,主動加班,甚至年三十還邊抱兒子邊畫設計圖,一直工作到晚11點后,夜餐只是一包方便面。

  四是羅系清華大學本科畢業,共產黨員,在孤兒院長大,他和妻子均是少數民族,黨和政府培養一個少數民族干部不容易。

  嚴維鵬認為,雖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綜合上述情況分析對照,尚有較多從輕情節,因此建議判處無期徒刑為宜。他的這一觀點,盡管在合議討論中居于少數,但審判長很開明、負責,當即表示,陪審員所提理由確實充分,值得考慮,宣布暫停合議,準備再去其單位核查后復議。晚上,嚴維鵬接到審判長的電話,稱他已和書記員同去該單位調查取證,“該院黨委確認,曾向羅承諾給其一套新房,但未兌現”。第二天合議庭繼續復議時,三個人取得了一致意見:判處羅為無期徒刑。

第一次投反對票,決定了判決結果

  1996年10月15日,嚴維鵬參與審理的孟衛華等人搶劫、奸淫幼女案由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公開宣判。當審判長宣判孟衛華等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時,坐在旁聽席上的部分被告人親屬開始指責審判人員。宣判后,罪犯被帶離時,孟衛華的親屬孟某某、徐某某、張某某等人上前推搡法警。在場的法警邊維持秩序邊迅速將罪犯押上了囚車。當法警沈某某準備關閉車門時,罪犯的親屬們仍站在車門口進行阻攔。孟衛華的一兄長孟某某還沖上前拉住孟衛華大哭大叫不放。法警沈某某為及時將罪犯們押解去看守所,即強行推開孟某某。而此時孟某某不僅不聽勸阻,反而揮拳猛擊沈某某頭臉,導致沈某某頭、臉部青紫,鼻血直流。后經法醫鑒定,法警沈某某左上下眼瞼淤血、腫脹,眼球結膜充血明顯,已構成輕微傷。

  孟某某當場被刑事拘留,后被批準逮捕。由于此案與孟衛華一案有直接關聯,因此,這一案件仍由嚴維鵬等人承辦。

  10月25日,在開庭審理時,孟某某認罪態度較好。除當庭認罪道歉外,他還宣讀了悔改書,并請求法庭予以從寬處理。由于此案犯罪情節較輕微,可以當庭審結,審判長即宣布暫時休庭15分鐘后進行判決。合議時,審判長先發言提出,該犯嚴重擾亂法庭秩序,是建國以來杭州地區第一案例,且法警們反應強烈,院有關領導也建議從嚴懲處,但考慮到庭審時孟某某悔改態度較好,故擬處有期徒刑1年。

  審判長的意見應該說是兼顧了各方面的因素,已較為成熟了。然而嚴維鵬卻投出了反對票,這也是他參加陪審以來第一次投反對票。他認為1年的有期徒刑量刑過重,理由是:首先,10月15日開庭宣判時,書記員沒有在開庭前宣布法庭紀律。而孟某某等人均系初次旁聽,不了解有關規定。在宣判后他們只是議論量刑太重,雖然聲音響了點,但并未當庭大吵大鬧。后來的吵鬧、毆打均發生在法庭外、馬路上、囚車邊,嚴格地說,這是在開庭結束后,因此,定為“擾亂法庭秩序”不妥當。其次,當時情況發生時,嚴本人也在現場勸阻。眼見法警將孟某某推開時,動作略顯粗魯,導致孟某某揮拳擊打。最后,孟某某刑事拘留后,認罪態度一直較好,庭審時更有悔改表現,符合從輕處罰條件。嚴維鵬最后建議以妨害公務罪判處孟某某有期徒刑6個月。

  嚴維鵬的反對意見獲得了合議庭另一成員的贊同。就這樣,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合議評議當場決定量刑6個月。繼續開庭宣判后,孟某某痛哭流涕,感謝法院實事求是寬大處理,表示今后一定會吸取沉痛教訓,增強法制觀念。而旁聽的親屬們也心服口服,都認為法院處置確實是公正合理的。

死刑死緩,認準了的要勇于堅持

  敢于直言、敢于負責需要一定的膽識和勇氣,特別是作為一名陪審員,匡扶正義是其永恒的使命和真我本色。嚴維鵬就是秉持著以上的信念,行使著神圣的審判職責。

  2000年夏季,杭州一出租車駕駛員在濱江大酒店旁被殺,兇手李德海、張嘉琳兩人當天被抓獲歸案(另一兇手在逃)。2001年元月,此案進行了公開審理,庭審時被告人李德海避重就輕,只承認參與預謀和共同作案,但不承認動刀殺人。因該案影響較廣,民憤極大,尤其是兇犯手段殘酷,嚴維鵬事先作了精心的調研及分析,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認為,雖然李德海不承認殺人,但有證據可以證明其有殺人行為。因為根據兩人的供述,李一直在副駕駛位置(即在駕駛員右側),而張嘉琳則站在出租車外,處于被殺駕駛員的左窗旁,另一兇手坐在出租車后排座位上。當時,李、張二犯均手持雙刃刀,后座上兇犯則拿著一根繩子緊勒被殺駕駛員頸項,使之不能反抗。庭審時,張犯承認在左窗外向駕駛員捅刺了4—5刀,且是習慣性使用右手,沒有將身體探入窗內捅刺。然而,法醫鑒定顯示,被殺駕駛員身中10刀,左邊身體被刺6刀,右邊身體被刺4刀,右邊被刺創傷呈平行狀,其中貫通心臟有2刀。而李德海當天被抓時,其襯衫和褲子上均有被殺駕駛員留下的大量血跡,不排除是李犯擦拭兇器后留下的痕跡。

  《刑事訴訟法》第46條規定:“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重調查研究,不輕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他證據的,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沒有被告人供述,證據充分確實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因此,市中院審判委員會在其后合議時,認為嚴維鵬所提出的理由和分析較符合客觀事實。事后,李德海關押在看守所又繼續為非作歹,2001年6月18日伙同同監犯王某沖監逃跑未能得逞,當場殺死殺傷同監犯人多名,系建國后浙江省看守所第一大案,驚動了公安部等有關部門,影響極為惡劣。下半年該犯執行死刑前,承認了所有殺人事實。

  2002年9月,嚴維鵬去蕭山區共同審理一起故意殺人案。該案被告人陳仲水、楊某某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為此,楊某某多次遭到陳妻丁某某的打罵。后兩被告人多次密謀要殺死丁某某。2002年1月25日,陳仲水找到被告人嚴章海,雇用其去殺死丁某某,并教唆嚴章海殺死丁某某的方法和制造自殺假象。2002年1月26日晚8時許,陳按預謀好的方案,與兒子以洗澡為由離開家,由嚴章海以找陳為名進入陳家中,將丁某某騙至臥室,用扼頸、捂嘴的手段將她殺死。

  本案合議庭評議時,三個人一致同意對陳仲水、嚴章海、楊某某的定罪,但對楊某某的量刑產生了分歧。審判長和審判員提出對楊判處死刑,嚴維鵬的意見是對其判處死緩。理由是:楊某某未直接實施對丁某某的殺害行為,也未直接參與雇兇,其和兇手既不相識也未見過面,且兇手殺人的具體安排、實施方法,楊均不知道。因此,楊某某在本案共同犯罪中所處的地位和作用較小。但合議庭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均處三被告人死刑。盡管如此,為了堅持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嚴維鵬在投票時仍保留了死緩意見。

  此案后經審判委員會重新審核時,嚴維鵬的意見得到了采納,審委會報省高級人民法院審核后裁定楊某某死緩。

陪審之余不忘建言獻策

  轉眼之間,嚴維鵬在陪審路上已邁入了第10個年頭,參與審理了近200起案件。提及他所審理過的有影響的大案要案,可謂舉不勝舉。僅最近這幾年,就有原蘭溪市委書記孔哲故意殺人案、原省藥檢局黨委書記兼局長周航受賄案、原省公安廳紀委書記楊新榮受賄案、富陽搶劫殺人滅門案等等。嚴維鵬說,每年辦理的案件達一二十件。然而難能可貴的是,嚴維鵬在盡心于陪審工作的同時,還本著對社會的高度責任感,不斷就法制建設及陪審工作中發現的問題向有關部門建言獻策。

  嚴維鵬根據近幾年法治環境的實際,每年參加省、市“二代會”時,針對人民法院和人民檢察院的工作報告實事求是地在會議討論時談自己的認識、看法,并對一些影響較大的典型案例作了介紹,深受代表、委員們的贊揚。

  2004年3月,嚴維鵬又撰寫了《建議政府關心貧困的在押犯人和歸正人員家庭》,經省民建呈報被省政協采用外,又獲得常務副省長章猛進批示。2004年6月9日,他應邀在省政協常委會議上作了《青少年犯罪嚴重,應予以高度重視》的發言,也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幾年來報紙、雜志、電視臺記者多次采訪報道他。他寫的有關法制方面的文章也多次被刊用,得到了社會各界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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